曾有幸生活在一片小小的戈壁绿洲的边缘地带
（二十分钟的步行距离，
那时觉得像是要走一个上午）

春夏秋冬
各占据生命的一角，道不出
寒热晴雨哪个更珍贵
任何食粮都尚属稀缺，因此
没想过还要区分五谷
哪怕一只蛾子打眼前飞过
（不论是什么品种、哪家出版的）
我都要猛扑上去
啃下那双花纹诡异甚至抖落粉尘的翅膀——
一切的一切，都要先尝过了再说
只进，不出，
不曾考虑要给自己或是旁人
生产什么化学肥料、栽培什么经济作物

要是遇着秀色可餐却又塑封严实的
只好悄悄守个一会儿，等
哪位不讲公德的同志先去把薄膜撕开了
那时我的脸皮
比透明的塑料还要薄那么一些
胃口，却比现在要好上太多
也许是眼下零食的供应过于丰沛了

还得是饥肠辘辘的少年时候，四体开动起来
比神经放电更勤快，
没那么多思来想去和挑挑拣拣
也不曾想过要为了应付什么
而去刻意保持均衡的膳食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