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外五首）
文／钱智伟

一个学生线上上课打了个盹，就到了长安
长安冬天，城墙冗赘
他跺脚驱寒，引来安塞腰鼓

“我是大将军大司马，看我施展一下我辈
九年义务制和三年重点高中所学”

话音和夏同落，满天蝗虫画符。他也画符——
慈善晚宴，请皇亲国戚达官贵人
接着发榜，童叟无欺，朝廷论斤收购

老天感动，下起雪来，一片两片三片
共下了四十八万七千五百七十二片
他被“加九锡”。他的头颅被这些雪片悬浮在长安城城门上

他一下子惊醒过来，摸摸脖子，哭喊：“我要回去！”
线上还没有下课，老师正在讲历史唯物主义


◆疟疾

万岁爷也打摆子了，社稷哆嗦
两个穿圣袍挂十字架的蓝眼睛黄头发献上灵丹
“皇上不能吃呀！”太医跪下
“皇上不能吃呀！”太监跪下
……

“霍元甲不请郎中，被东洋鬼子毒死了。”
几个光膀子刀枪不入的，举起酒杯一干而尽


◆鱼尾纹

额头是一片湖。你看到
额下有两条鱼往中间游，不用担心

印堂是翻不过的梁。你看到
两边留下划水的印痕，不要好奇

那是至少一个甲子的年轮。你看到
湖面越来越宽，淹没刘海，湖成了海

那片海有五道波浪，你看到音符了吗？
那两条鱼又在唱歌，声音又小了瘦了


◆风雪过境

一地鸡毛。湿漉漉的
在阳光下阴谋
谋需要运气，需要药
我们选择有勇无谋
大都还是阴了。天意
不少还是飞不起来


◆途

老马有基础病。它吃力地抬起头
马厩里挂着徐悲鸿的画
那是它的少年。它有许多绰号——
的卢、绝影、照夜白……
那时候，眸子里尽是绿草、蓝天和战鼓、旌旗
外面的风嘶鸣起来，苍老，如一座马头琴
它努力打了个响鼻，又止不住连打几个响鼻
无力低下头，眼里已噙满泪水


◆小寒

那么多怕冷的，躲在模拟成春天20°的房间里
其实今年暖冬。老头也享受坐月子
一直不敢铺电热毯，担忧突然吐蛇信子
顾不得了，我体内有39°的岩浆。数九——
从遥远的红色海洋踏浪过来，揣着馒头
晚霞下起红雪，蘸着吃。我咳嗽
咳出血来，自己都觉得那么虚张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