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说从最软的地方下刀

剖露出整个心腔

好把淤血清出



表面的血脉似曾相见

是有致的叶脉、鸟瞰的江河

我疑心是唐玄奘呕出的那一颗



一对小肉翅护卫着粗壮的血管

那曾经汩涌的血管啊

古人口里的心舌



在脑被认识之前

东西方不约而同

将心视作精神和情感的归所



我猜想在词分阴阳的语言里

心该如女性般善感

脑便是理性的男儿



心窍不通

在屠夫和剖解者眼里

只是黑色的血污凝堵了心的房室



我的利刃从最软的地方剖下

展露的心肌不同于骨骼肌

像《离骚》不同于《诗经》



噢，那南方的古文明

集权语境里遗落的古文明

山鬼被薜荔兮带女萝



在脑和心被认识了之后

人们仍习惯说心灵、心绪、心心相印

不愿改做脑灵、脑绪、脑脑相知



这是人类美丽的错误

延续这美丽的错误吧

作为心灵的一处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