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荡起黑色的光
烧在温柔的垄田上
赤膊的汉子绞起汗衣
向还不深切的黎明而行
他曾在明晃晃的暗来时
领我走向泥土的泛洋
他像一艘健壮的帆船
冯在巍峨的泥土峰险航

他的鬓发 他的脊梁
他空去的时间和老走的健壮
他的牙口 他的面庞
他暴起的脾气和粗粝的手掌
但你问起他能否
能否如往常拉动田垄沟壑千丈又千丈
他撑起他引以为豪的虬莽
纵使他的背弯着
健壮不似以往
纵使他的肩撑着
神色已然彷徨
他撑起他引以为傲的虬莽——
他说他还依然健壮
他说他的筋络还能撑起垄田在千钧之上
他说他还依然硬朗

当原野烧尽最后一蓬绿草
黎明谋杀黑夜又一次功成
当他颠倒的昼夜两相为恒
月亮跪拜在他倒下的墓碑
赤膊的汉子还能说起什么吗
他老去的喉咙还能吞咽发声？
他的血管里还有滚烫的狰狞？
我把他的汗衣一同放进墓穴
在坟前并插上了一具铁镰刀
镰刀划着风洗的铮亮

当年他就是用这个劈开夜晚
用镰刀挑破了黑暗
领开这壮阔的一生
使泛起不灭的波澜
我们都称他汉
河汉星汉
曾健壮的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