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搅动了这锅黏粥
谁就是罪人
因为这粥是所有人的口粮
而你不一定有份
谁说他会使粥变得清亮
他就肯定会偷吃
公平考虑
按大家的意思
把冗沉的目光扯开盖上
都得排队 等着来
饥饿不能反驳
肚子没有意见
于是等待变成了道德
让所有人等待
就更是道德

人非圣贤
插个队总情有可原
耳边吱吱唧唧
到处都是大老鼠
老鼠 老鼠
别吃我们的粥
我们对您恭恭敬敬
可是一点怠慢都没有
老鼠又不会说话
在这没尾的长队里
自顾自地来回乱窜
位置拥有的权力
跟着锅里的热气升腾
血脉被加速
人崇拜老鼠
人想变成老鼠
却不想变成老鼠屎
因为坏了一锅汤
要被人人唾骂

指南针誓死指向南方
人们用身体排成箭头
听说是为了
伟大的自由  也许吧
两侧斩首的大树
生发出扭曲狂乱的繁枝
有人从队伍溜跑
躲在那里窥视太阳
或者俯视长队
在阴森的夜晚
埋伏绿幽幽的眼睛
这却惊动了老鼠
使老鼠变得躁动难猜
有的竟兀地站起
大肆啃噬起人的血肉
这时脚下的正义
仅仅是展览安稳

然后风来了
带着平整的刃口
以自然的名义
割向扎堆儿的人群
没有硝烟
也没有哭泣
在一片殷红中
看到老母的慈悲
黄河 从那里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