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放的水牛赖在溪滩坪不肯走，
这是永远翻不完的书。

那搬不走的河床，隆起天然的
堰坝，它写下我的第一章。

抲虾公，翻螃蟹。柳树的影子
印刷着它们的新闻，像瓷器的

釉那么亮。我被大水虾公钳了，
也被螃蟹钳了，但我仍一次次

把它们逼降，招安在光的纬度。
风高不过菖蒲，更高不过芦苇。

它们是溪滩坪的裤衩和背心。
溪滩坪里有水鬼，长得像猴子，

所有的舅舅都这么说，那肯定
是有的。这是溪滩坪创造的

唯一可怕的敌人。等我知道
水鬼就是水猴子，水猴子就是

水獭。却以同样的方式去骗
我的外甥，同时，将自己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