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外一首）

农历七月十五的晚上
天气酷热
找一个旮旯在地上画一个圈
然后点燃一堆纸钱
母亲到另一个世界三十多年了
物流已经非常发达
我们依然以不变的方式
给母亲邮递怀念
扫码的方法会弄丢母亲的地址
给母亲的话不能顺利到达
纸钱的面值越来越大
让我对另一个的世界产生深深的忧虑
是否那边也在发生经济危机
通货膨胀，物价飞涨，房价高企
那边会不会就业困难，民生凋敝
母亲是否囊中羞涩，生活拮据
火焰熄灭，纸灰飘散在风里
内心的乌云正厚厚地集结
天边有几道闪电，看上去有雨
我对那些关于天堂的美好描述
有越来越多的怀疑

母亲的目光

每一次离开家乡，我的背影
都会深深陷入母亲的目光
不能自拔
走在家乡的黄土路上，踮起脚尖
不舍得踩死一朵野花，或者
一只曾经的玩伴——蚂蚁
沙沙的脚步声很轻，母亲有时候
听出了再见，更多的时候
母亲听到的是我的牙牙学语
我小心翼翼的脚步，还是一次又一次地
踩碎了母亲的目光
流浪的理由有千万种
回家的路，只有这一条
长途车站到家的路程
不到一公里。十分钟的距离
母亲用一生的时间也没看到尽头
虽然母亲总是用力地搓揉眼睛
甚至望眼欲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