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面刮去，一层一层
薄薄的温暖
刚吐芽的枝梢瑟瑟颤抖
这世界除了爱还有恨
除了喜欢还有厌恶
除了幸福还有痛苦
但冷空气说来就来
即使刚绽放的花朵也得接受

再说说那些云彩吧
绚丽之色，令万物迷幻
隐藏在事物内部的
不仅是光亮，还有尘埃
黑暗或者别的什么

风扬起的琐碎
其实曾经都完整过
没有哪一棵树
能保持最初的绿意
只是我们随着一些真实的隐喻
忘记了本来的那片森林
内心总是期盼想要的景象
甚至不愿意成为树下的阴影

有时我们发现自己十分高大
站在独一无二的石头上
以为火焰在生命中一直燃烧
以为能独挡内心中弥漫的黑暗

当冷空气来袭，我和一朵花没有区别
与一只仓皇逃跑的虫子没有区别
忙于寻找温暖
抵御外界
以及灵魂深处的冷

二

雾和雨水同在，与山河同在
与我的村庄和我，同在，我开着三轮
穿过公路进入院子
开始揣摸天地的意图
为什么要让冷进入到季节的袖口
为什么让十指冰凉，心也冰凉
那些温热的眼神变得遥远

越发安静的村子，门房紧闭
残英迎风而舞，温柔的事物变得飘渺
剩下的石头就是石头
泥土就是泥土，缺乏爱心的草
变得异常尖利
无情的雨甚至淋湿了苍白的头发

但还是感谢上天，留给万物一线生机
温暖，总能在一些日子里悄然降临
我的吊兰会在某一天蓬勃向上
突破寒冷的桂树又大了一圈
修缮房顶的人搬走长梯
让天空空旷起来

戴草帽，走在雨中的老人背着幽绿的寂寞
急匆匆地回家，然后把猪食添到猪槽
接着传出噼噼啪啪的吃食声
犬吠的时候村子安静下来
太阳突然拱开云层，小心地探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