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有条小河
文/袁宏清

一

家乡的那条小河
是一条很平淡很自然的小河
既没有神奇色彩，也没有传奇故事
说白了就是很普通的一条小溪
是那种一座3米跨度的石拱桥
就可以架到对岸的小溪
它瘦小。细长。苍老
清澈。明朗。见底
阳光照处，剔透出层层粼光
像明镜一样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二

家乡的那条小河
像窖藏了千百年的醇酿
香甜可口。潺潺涓流
宛若天宫滞留在大地的一条裙带
三座古朴的石拱桥
就像在裙带上打了三个小结
清秀。美丽。婉约
构筑出一幅小桥流水人家的画面
承载着千百年故乡的苦与乐
兼顾着家乡一代又一代
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与悲欢离合

三

家乡的那条小河
老天爷故意在村庄出口的河床里
镶嵌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礁石
让平稳向前的河水，在这里一个踉跄
使劲地抖动几下，然而
一部分朝左，一部分往右
撞晕的那部分溅起朵朵浪花
连鱼带虾扑过礁石
跌落到下游的洄水湾里

四

洄水湾两岸怪石嶙峋
有一块巨大的麻石深深地扎进河床
凸出水面的部分，象一只熟睡的老虎
村民们也常常把此麻石叫做卧虎石
整块麻石被风雨打磨得油光滑亮

洄水湾数家乡小河最宽
水位最深的地方
所有上游下来的鱼虾
下游上来的河螃，都聚在这里
组成一个河底世界

五

七十年代
村里在小河的上游修了道河坝
大大方便了河岸两边良田的灌溉
河坝上的卧虎石，自然而然
成了女人的搓衣板
大老远都能听到河坝上的棒槌声
和女人们的嘻戏声
久而久之，村庄里的新闻旧闻
有关寡妇门前的是非
有关村庄里的陈年旧事
有关乡村的爱恨情仇
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的
在那个吃了上顿愁下顿的年代
河坝便成了女人们多事之秋的舞台

六

唐进元爬张寡妇的窗摔断了腿
张三棍为了老婆生孩子
偷了宋嫂家生蛋的老母鸡
王迈豪的儿子
像极了村东头开石厂的王老黑
总之，好多好多
有的无中生有，有的有凭有据
就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经过女人们的添油加醋
便开始从河坝往外传播
这些故事延续了一个时代的象征
像小河流水，明朗清澈，绵延不断

七

如今的小河，精神尚在
苍老瘦小的河床
就是不见儿时赤裸的背影
河堤两岸也看不到牛儿吃草的画面
响彻河坝的棒槌声再无声息
高楼耸立的村庄
多了几分宁静
多事之秋的阿婆阿婶
像流水一样，一去不返
留下相依相伴的古老河山
仍旧供养着一方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