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天亦老，
人间正道是沧桑。
——毛泽东

公元201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
成立70周年，
公元2018年改革开放40周年
海南建省暨
设经济特区30周年
海南全岛建设自由贸易试验区
追忆往昔，
海口钟楼指针上的
北京时间如果逆流——
飞机航班必须先
从琼州海峡上空
撤至雷州半岛：
重回公元2012年前
三沙未设地级市；
公元2010年前
国际旅游岛刚实验；
公元2009年前
文昌未建航天城；
公元2001年前
尚无亚洲博鳌论坛
……
不如干脆回到公元1986年：
“哦，请稍等！让我
醒来从梦中往外跳伞①”
跳下客机，踏上水稻土壤
坐回江淮乡村教室里，
我正是八九点钟的太阳
翻开小学语文课本，
跟随老师大声朗读：
“大兴安岭雪花还在飘舞，
长江两岸，柳树开始发芽
海南岛上，鲜花已经盛开
我们的祖国多么广大。”
但1943年出生的父亲讲：
“劳改农场北上北大荒
南进海南岛。
解放前的海南人
十四结婚四十逝死”
这可如何是好，
那继续逆流向上？

时值中日战争爆发
霍乱疫情蔓延的
1937年6月26日，
美国记者史密斯和
克拉克，
在他们探险著作中说
缓慢而艰难，从海口出发，
途经儋州、白沙、保亭
五指山等十余地。
 “海南是一个大熔炉文化。”
克拉克在旅行日记里说，
“我们聘请了三四名翻译：
英语—普通话—海南方言—黎语，
然后翻译回英文。
在儋州也有一种独特的语言，
与海南方言不同，
在这里可以讲客家话
粤语和临高话，
因此该地区的语言
是一种通行的交流位置。”
海南中部的自然之美，
令克拉克激动不已。
迎着夕阳，他写道，
“山脊上的整个天空
已经奇迹般地成为
一个鲜红的牛血红色……
不可思议。
在这个时间里，
它似乎是超自然的。”
然而，
旅行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
第二天早上，
两个搬运工得了寒热疟疾，
很快地两名当地黎族人替换了他们；
第三天早上，
一个搬运工差点踩到
一条黄色青竹蛇……

此时的你托身何处，
一个搬运工，文身的女子？
你正为自己朝露般的生存
而备感震惊——
急忙下至陡峭的河岸
采取博尔赫斯《永生》中
鉴定故事真伪的手法，
品尝一条清澈河流的水
是否咸涩。
你的苦痛异乎寻常
身子变得更轻，
不得不穿越天涯海角
穿越“海判南天”，
从留辫子而崩溃的清朝
经明朝抵达元朝，
其间有民众沿
通海夷道（丝绸之路）
下南洋下西洋，
先人则自北逃难或从军而来
譬如黄道婆，海瑞的祖先
如果跃过大庾岭
你将现身春晓的宋朝
绍圣元年（公元1094年）
继续逆流，
八百里洞庭在望，
长江仍如此之远，
却重逢了写下“卷起千堆雪”
被贬岭南惠州、儋州的人。
你激动无比，
几乎要转身
舍弃绢本里汴梁，神都，长安
追随他南下
顺流了。
而你真的很轻了
被秋气托举着向上
蔚蓝像海水的漩涡
紧紧包围你

但为此刻能够在美兰国际机场
安全的降落，
在骑楼老街
来一份美味鸡饭，
为日光海滩
为这千钧一发的顺流，
你必须
牵你的马，
（马的力气大假设能
拉你一把）
从古代的黄昏走了出来
    2017.11.12,2018.5.19，2019.1


①化用特朗斯特罗姆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