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清扫庭院的积雪，像
清扫心肺上的尘埃
当我把荒野的孤独唤做兄弟
当我触摸到石头暴突的青筋
当我把枯树枝比作你的断骨
当我看到一对废弃的破雨靴
再一次校准了方向

当梦里的青草漫过我荒芜的头顶
当所有解冻的河水都流向我的掌纹
当天空落下最后一滴哀怨
当阳光解开每一道紧锁的眉头
当你走向我的时候，我正走向你
——陌生人，东风会为我们引路

当我从一本旧书上翻出夜莺的婉转
当我用文字把宿愿拧亮
当我仿佛听到我哑巴兄弟吃力地从
喉咙里抠出的啊呀声
当我的双脚给大地盖上一个个印章
当我的女儿用正楷字写下母亲一词
而我的母亲正梳理白发
像整理一部伟大的启示录

当人间张榜，把善恶昭告天下
当美德举旗，插向每一个失守的山头
当每一个闪光的事物
最后都以祖国命名
我要收回所有失控的语言
我要把一句话重复万遍:
春天来了，春天真的来了

2021.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