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在龙的血脉里炼丹
折尺一样不停息，昼夜争鸣
有青蛙奏乐，不是交响乐
是腹腔音，80分贝的高音
高音喇叭的高音。然而我朋友
听不见。他们在八星级酒楼
他们在啖肉，是鼠肉，来自蛇口
他们在灌干牛粪酿的酒
他们听不见蛐蛐儿哭，还有蛤蟆笑
有母牛训儿，有柴狗乱吠，有公鸡下蛋
春燕转了一个圈，停在了烟囱上

娘呀，为什么你的菜墩子那么圆？
圆的那么耀眼
爹呀，为什么你坐在梧桐上？
梧桐上的凤凰，飞了
我听见你们在教导，孩子啊
地球活着就得养育我们，她生了我们

可是，娘，地球病了
不只是头疼脑热，也不是肺炎结核
地球昼夜打颤，发烧，烧到4444度
地球开始面瘫。先是麻木失去知觉
后来流哈喇水，流得没完没了
终于在这个年月的这一秒
地球的扁桃体如同被追撵的鸟兽
在挣扎中爆炸，这是在给病毒投降
娘，病毒来了
地球的器官成了乌合之众
地球病了，就像被吹落的斜阳

娘，我怕。我不要，我真不要
我不要地震揪着我的小屋子
我不要掠走狼的洪水
我不要山塌地裂的吼叫
我不要塘子里淹死的野猪
我不要渴死的麦苗
娘，你看那星星吐着黑舌头
为什么蟒蛇在水里腐烂？
为什么石头长出了头发？
为什么母牛生下长着眉毛的犊？
娘，你看那条长尾巴的风流狐狸
在躺着摇头，她是不是还在想
那只叼着肉的乌鸦？可是
村子里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
没了乌鸦？难道如你所言
他们真是懒惰的黑老鸹

不不不，娘，快跑
我们的地球妈妈，病了
地球妈妈病了，疯了
她体内，有吃掉我们的病毒
可是
娘，快告诉我
我们应当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