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量在铁中暗移

                     王忠南

从你的枯井打捞到半桶有树叶的水
有一部分逐渐变蓝，好像你的云髻垂在
大海温柔的浪尖。麦子黄了
大片大片的麦田激情澎湃
麦芒脆如才从刀尖上喷出的明火
铁与火，火与灰烬，世界上有不完全
被人掌握的事情在独自发炎。
比如黄昏递交给黑夜的伤口
我向你证明从牙缝到舌头的距离
但话一落到白纸上，便有了张力。
你向星星盟誓，而不是月亮
在月亮的尽头，是那不完全的黑夜
降下跟你服饰或纽扣颜色迥异的气味。
我们都低着头走各自的路，而且很有分寸
渔夫在水上捕鱼，你甚至也向别人
讨教过对一双破洞的袜子
拆成毛线绕成一个圆球，然后又另行
构思，希望织成两双更小的袜子
给自己黑发的孩子。时间一秒都不能耽搁
它在任何地方都分布均匀，且照顾好
它可向任何地方延伸的可能，你合拢
自己的双手，在掌纹中窥见来日的天气变化
如你突变的心情，重量是钢铁的意志
在它的中心凝聚，但不像冬日的冰凌
请搓手吧，免得局部麻木的手背
又开始在整个冬天戴上厚厚的手套。
你把时间编织在那双快要收口的新袜子上
大海在遥远的地方汹涌起伏
浪花是它的呼吸，而你还在等待船舶
远方有诗，可证明每一句诗都出自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