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的魔咒
——写在世界高血压日

不只是多巴胺
不只是肾上腺素水平的
骤然蹿升，被点燃的
红色体液，在弹性
递减的血管里，触发了
潮汐体验。我说的

显然不是这些
心头撞鹿，生命个体
内在的激荡与绽放
不要羞于承认
她值得赞美

我要说的是过犹不及
是关于精粹与垃圾的哲学
我们是上帝造物的
一部分，一件为造物者
所钟爱的精品

一张人类的面孔
让众生平等的说辞
成为尴尬的悖论
和那些灵长类表亲相比
我们扁平而又对称的面孔
光洁的面容，收缩的唇吻
隆起的前额，诠释的

是造物者臻于极致的
关于创造美的法则

光洁的皮肤，更是让
所有的多毛而又邋遢的
表亲们，相形见绌
这件与生俱来的最美的
衣衫，深藏着表亲们
无从知晓的匠心

皮下脂肪，能量的
储备与转换器
在嫘祖和织机还没有
出现的几百万年前
穴居的先祖们，就是
凭着皮肤下这层薄薄的
黏性物质，挨过寒冬

饥饿，这造物者赋予
所有生命物种最重要的
礼物，也是无可逃离的魔咒
物竞天择的初始推力

饥饿的驱动下
人类采集，渔猎
春种，夏耘，秋收，冬藏
观察，测量，计算，营造
迁徙，战争，贸易，融合
财富积累，文明进步
被唤醒的天性中的
贪欲在膨胀

人类的贪欲偏离了
造物者既有的设计方案
温醇甘脆，脭醲肥厚
撞击心头的不再是幼鹿
而是饕餮之兽
那些曾是生命中
不可或缺的宝贵的
成分，壅堵在机体里
成为垃圾。造物者
目睹了这一切

修复还是毁弃，这是个问题

2021.0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