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田坎，穿过政治经济学
穿过集体所有制与承包责任制
穿过干打垒屋与钢筋混泥土楼房
现在，一边是一大片虼蟆的干叫
一边是一小杆包谷的癞头

冬水田的梦幻交给了退耕还林
林子未还，又交给了征地办
窄田坎被一队测绘人走宽
牛蹄氹被几杆小旗子填平
见风就长的葎草，无风也长

太阳把虼蟆声越晒越干燥
虼蟆把老太阳越抹越煞白
一位佝偻的人，倒背着手
抠着茧疤，抠着唯一的一点心事
癞包谷的癞头顶着了天空*

天空很空，谁头顶拌桶的剪影*
流失在谁记忆深处
田坎从不言说，田坎失语
从鸟嘴落下并长成的癞子包谷
与残缺的田坎，惺惺相惜
         2021.1.29
*注:癞子包谷，即在天花上长出包谷粒的包谷。
*注:拌桶，旧时乡下用来挞麦穗稻穗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