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东西

河流给以视觉上的蠕动
雪色风痕，以冰映衬
南岸上田垄起伏，冢丛聚散
北边便簇拥着院墙窑孔
偶有几缕炊烟
桑树湾处在最东面，从来就只有
名义
母亲把一片榛薄开垦成了
我家八口人的口粮田
那时，我九岁，从此
搬迁回乡的我们渐渐
衣食无忧
如今，再次回乡的我们
尽看苍凉，向西
像母亲的脊背，父亲的远去
弯曲绵延，
杳无止息。

昙花

那有耳朵般宽厚叶子的植物
在院台上，晚上骤然盛开
烟花似的带有弧线的花时
父亲表现出了极大的震惊
和我们一起观看时，无比幸福

我们也很幸福。
父亲平常只对种植庄稼
种植药材修缮院落木工油漆
甚而农村教育国家政策
热心专注
那天的喜悦情景确实令我们
记忆难泯

那种奇特，那种匠心
在我们还不知道花名时
瞬间绽放，夜空闪亮

也许与父亲一生的追求
有关：完美，执拗，勤勉
父亲决绝、善良地去逝后
至今的幕幕——
至今的幕慕
如那夜里的花，灵光一现

                       2021.0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