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
无数脚步和车辆
在我身上行走，辗压
没人知道我又累又痛
偶尔还喘不过气来
但我没有吭声


岁月流逝
我曾经年轻平滑的
肌肤
逐渐凹凸，龟裂，苍老
爱美的我
一边回忆青春
一边咬牙撑起
日益沉重的负荷
但我没有吭声


不小心绊倒的行人
或愤怒的骂我几句
或狠狠的踹我几脚
莫名的委屈
憋在心口
但我没有吭声


终于
等来一群
可爱的人
他们是医生，是美容师
把我的创伤治愈
把我的肌肤恢复平整
还上了一层叫“柏油”的
妆容
据说不只美观
而且坚固
会让我的肌肤
更富弹性
我终于比以前
更美丽


每天
看到那些轻盈的步伐
那些飞快而过的车辆
我的心情
比他们更愉悦
但我没有吭声


可是有一天
我兴奋的心
还没平静下来
不知从哪
跑来另一群
气势汹汹的人
带着各种金属工具
开着杀气腾腾的机器
把我刚刚
恢复美丽的肌肤
又冷酷无情的
重新切开、翻起
还打开我的腹腔
一次次把我
推向更加痛苦的
深渊……
但我没有吭声


路塞了，人堵了
人们又开始
不耐烦的骂骂咧咧
车辆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


我终于忍不住
想喊一声:
我累了！
可是
我发现自己
已喊不出声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