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锡锋诗歌

1、流水都有一副好脾气

除非暴雨，或洪流
谁也阻止不了流水的
缓慢流动
不急不躁，拐弯抹角
甚至迂回曲折
磐石挡道，就
绕过磐石，不动声色
遇大坝拦截，就
慢慢积蓄或等待时机
不贪恋沿途花草树木
不贪图沿途风光
也不贪恋拐弯处
臂弯里，柔情的月亮
流得缓慢，而又执着
仿佛坚信，无欲无求
就能流出自己的清澈
就能流出一副好脾气

2、被风雨打磨的，都有一副好脾气

比如这块石头，如何滚落这里的
没谁会留意，也一定没谁去考察
但它至今还残存面孔狰狞的迹象
可以想象，当年一定充满怨或恨
后来，无奈被风雨不断抚摸，被
时光没日没夜反复调教，或打磨
以致慢慢放松紧握的拳头。现在
松松垮垮的，毫不设防备的样子
仿佛仇恨，或怨气，早已被放弃
或根本就没啥仇恨或怨气。现在
居然还允许苔藓爬在上面，泛绿
甚至允许虫、蚁在裂开的伤口上
爬来爬去，唱赞歌，或伸展拳脚

3、直立，或躺着

这世间，站立的东西，很多
比如一棵树，就连一棵柔弱
小草，都设法爬起来，站着
仿佛只要站着，就获得尊严

那些建筑层，一栋高过一栋
都“摩天”了，还继续往上爬
人类由最初的爬行，到直立
据说这还是人类的一大进步

那些躺在地面上的，比如路
以为拥有美好的远方，谁知
常被扇过来、扇过去的汽车
吓得，直挺挺的，僵在原地

还有人类的影子，以为紧贴
地皮就安全着陆，谁知常遭
强光的拉长，或压扁。为此
我常为躺在地里的母亲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