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初冬
一片即将脱落的叶子
在阵阵寒风中
顽强地钉在枝头
紧紧地拉拽着
放不下的牵挂
时不时啪啪响地
倾诉曾经葱绿的日子

即将灯油枯竭
病魔缠身奄奄一息的大哥
看到我从千里之外赶回
仍然拼尽全力
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无神的目光盯着我
似有干言万语要倾吐
我认真地听不清一个字

叶子仍然顽强地挂在枝头
我无法直视它何时飘落地下
低着头的片刻
它在阳光中舞动
与绿荫大地的样子
就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
枯皮骨瘦的大哥
我认不出先前的模样

听妻说大哥得病后
一日不如一日
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半年不到变了人形
昨天突然伸出三根指头
哼哼哼着有话交待
妻与妻侄们猜测数次之后
弄明白三天内叶落归根

于是我们都风尘仆仆陆续地赶回
顽强的叶子一次次地抖动
招呼着外面携进来的冷风
大家秉神凝气的问候
大哥都眼皮微睁着回应
又努力地搜寻另一个面孔
我们都明白
他亲弟弟还在奔驰的火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