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林

文/  赵颉

没有去过西伯利亚
就看了一部电影，落雪中的白桦林，复仇与凶杀
一个持枪的男人和一个柔弱的女人
我的目光抓紧树干，银白色的皮肤、花纹和伤疤
陈旧的皮卡车碾过林中潮湿的土路
我知道树的骨骼被一层一层的纸张紧紧包裹
年轮的深处才是起点与真相
男人把子弹射向树林，一个歹徒应声倒地
雪花覆盖树干，宛然升腾起来的耳边絮语
愈合之后的伤疤乃唯一的美丽
纯粹的美丽。挺拔与纹理退避三舍
男人又开了一枪，当然弹无虚发
树干兀自与寒风拥抱，它拒绝做一个旁观者
我的意思是说，它更不是一个参与者
男人又开了第三枪。尽管如此
也划不开林子的寂静与沉默。西伯利亚
广阔到就是一棵具体的树和另一棵不具体的树
复仇的故事接近尾声，女人开始哭泣和亲吻
此刻雪下的更大了，像树皮煮沸的一锅粥
男人面容英俊、刚毅、模糊
我只想靠紧树干，躲进树干，隐入树干
有声音泛起，来吧兄弟，受伤吧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