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年被大巴车载着来到城市
眼前一下子需接受很多事物
辽阔无比的蓝天,一望无际
平整的土地通向远方
北方的风吹打在我的脸上
我看不见风的手,是如何从树叶
那边倾斜着少女般的身姿来了
陌生的暧昧,保持一种美学的箴默
我喜欢落雨的日子
满大街流淌着冒泡的雨水
这雨只但坠下,就不再可能
返回天上。城市的房子继续增高
这是后来的变化,装满砂石与水泥的半挂车
喘着粗气过来,轮胎承受的压力很大
后来又从外地源源不断运来钢筋
我们也都看到了,市民们的家一层层
通向云霄。饮用水和污水排放各行其道
水从地下来,然后靠压力上楼
电梯,消防通道,各式各样的培训班
学校,医院,食品加工厂,步行街
——我从人行天桥下来,快车道疾驰着
无以计数的车辆,车里人全神贯注
生活节奏加快,驳杂,喧嚣
我们的后背那双焦虑不安的眼神
在遗忘的记忆之井,放入一条绳子
一颗心需要安装防盗门。
已经不习惯给自己鼓掌,孤掌难鸣
城市真难以捉摸,它像一张在动的照片
我是异乡人,借身于此,诗意地栖居
荷尔德林,尼采,梵高,保罗·策兰
远去的男人,在死亡中轮回。
我与宇宙相比,手中握紧一把沙子
把它们抛向高空,我的头发为什么
如同黑夜的颜色?当一个男人在窘迫中
垂死挣扎,冷漠的城市之后
是那漫漫的长夜,我挥手向上
奢侈了一整夜的北斗星
依然无法摈弃自身的陋习
天上的风俗,很难有下界的乞求传入
去年夏天新买了一把扇子,在闲置的
日子里落满灰尘。一个人的城市
马厩里进食的马群全属于你
向前方奔跑吧,我的异族兄弟
如果你喜欢我,我把这座城市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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