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肯听我们申诉（六首）》

蜕去十年禅衣，刚探出头就成为了下酒菜
有谁肯听我们申诉？

侥幸活下来的，喊吧
刚喊足一百八十天，就到了秋后
知了知了的人，再无声息

◎大雪

第一次遇见雪的人
在想她心事
一忽儿
……他不见了

◎词语

……你全部的悲伤涉过一条
喘急的河流，浪
拍打着又一浪，痛溅起浪花
一朵又一朵，许多词语呼喊着
像浪花一样消失。

◎每年中秋，我都会去墓地坐坐

……不在清明，不在中元，不在寒衣
每年中秋，我都会去墓地坐坐
想想离去的人，想想活着的人

跟他们谈谈生死，谈谈团圆
累了，我就坐下来，陪伴他们赏月

◎保姆

母亲从乡下来城里看孙子
我从23楼望下去
母亲像个叹号，儿子像个顿号

父亲拘搂着腰，紧跟紧随
像个问号

◎竹

一节比一节
更高

一节又一节
更空

2020、7、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