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起长牙时的年龄与喜悦
忘不了掉牙时的年份与失落
牙根或长或短、或钝或尖
或形单影只、双足或三足鼎立

年过半百之后，掉牙渐多
多是丢盔弃甲，在生活中打了败仗
原本是要被抛弃的，但朋友说收着吧
那是成仙成鬼的舍利子

我开始把它们逐个收拢
存放于彰显过人之初的首饰盒
脱落的牙齿们开始放浪形骸
组成形态各异的兵马俑

我猜不出它们的英勇悲壮
抑或红颜薄命、去日苦多
只晓得都是些舌头的败将
外强中干抵不过以柔克刚

我开始忏悔曾有的尖牙利齿
在岁月老人面前是何等幼稚
即使与舌头同室操戈
也被包容和爱抚回应的纷纷倒下

倒是对饕餮美食分享了不少
切咬撕啃卖力干出了各自的行当
滋味却留给了味蕾与舌头
给人生带来几多酸甜苦辣

以得体或者无奈的方式脱落
我知道它与主人的同样无奈
关键形成绝后的空洞
即使再植，也把拥有变成了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