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年，就是灾年
樱花、桃花、杏花和梨花
甚至玫瑰花都开过了
一万朵都不能够粉饰人间
疫魔毁灭了几十万生命
恐慌压倒了悲哀
征服了一切
花儿都谢了
我们戴着口罩与春天隔离
从未闻到理想的花香

五个月，我收到了五个讣告
从五十多岁的汉子
到七八十岁的老人
与疫情无关
却还是说走就了
不论远近，都是我的亲人
这与血缘无关
一滴泪都没有了
我过了哭泣的年龄

年前，我们一起欢聚合影
那天，你一口把酒干了
某次，我在医院和你握手
春节，你刚加上我的微信
而今，一切都成了凝固的往事
离别的那一刻
我们都笑着说再见
却不知道，再见
真的就是再也不见
如果会有重逢
也必须在另一个世界修行

去世的人那么多
我参加的葬礼只有一次
每个人的入口不同
去往的地方一样
那里，没有病痛
没有苦难，也没有哀愁
在华北，在闰四月的高原
我能找到和敬献的祭品
除了杏花村的酒
只能是金色或者
白色的小山菊
那些繁星般花朵天生肃穆
始终深情地盛开在阴阳界
厚实的土地上
陪伴坟茔，安慰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