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一生
是藏在老窗
毛头纸裱贴的开始 
最怕           
醮着泪水亲情的碰触
十五岁
就踮起的脚尖
越过柜台的渴望
拨响了清涩的算盘珠子
七零八落的脚步
走出
噼里叭啦的队形

父亲的一生
差点被一个插曲颠覆
珍藏在腋拐的内心
农场拖拉机失控的辙痕
把父亲的左腿
和功能障碍的词语
强拉硬拽到一起
腋拐的水曲柳
一次次奔走古井
期盼邂逅春天
成了抗争命运的恒心
提水的黎明
掬起了月亮
荡漾在水桶的太阳
找回了父亲铿锵有力的足音

父亲的一生
是一首平淡的诗词
总在我们需要珍惜幸福的时候
抚日月低呤
那年虎牌香烟吐出的烟云
不成云朵
不曝雷声
俭朴*与虎啸*
一辈子都没扯上关系
相守平淡
日日升腾

父亲的一生
始于身份证的数码
止于痼疾突然合上的日记
却让四月的芳扉纷纷落尽
啬微花戴着口罩的哽咽
让五月四日的细雨痛彻心扉
不能摆桌入席送别父亲的人们
蹲着身子吃饭
多象父亲往日
一辈子节俭的返青
宁可亏自己一生
不可欠别人一頓
这一次父亲面对雨天和疫情
无法抉择


2020.5.19.

*俭朴:艰苦朴素，此处借用“虎牌”香烟，80年代最便宜的香烟，每盒价为八分钱。
虎啸:比喻有身份有财富有气魄的现状。
父亲:   （1936.8.17. —2020.4.30.）早年站柜台，并开始学打算盘，后多年从事财务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