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如何称呼你
这边疆之地
越人出没的有灵的山水
敬畏地发出“呜”声
写成的汉字是“无”
占山占水的王要一个名字
将军给了一个
史官记下
军令、公文流转这个名字
这湖中筑的城
便叫做“无湖”

在那时的边疆
虔诚的人们
在两山之间，在铜锈草下
找到了铜的马迹
重重的背影
在地下，在烧了两千年的炉火前
一直没有转身
让鼎的神纹惊起狰狞
有剑锋反射血光
而铜钱的性感在别人手里
走上山丘吧！丢下白骨

等到江南
梅子熟时的雨
北方窑工一千年前抵达
把窑从山脚建到山顶
顺着山脚的河
让南唐的青白色流传到海外
皇帝的词里只有一江春水向东流
拿到手上的瓷片
冲出尖锐的割破的力量
柯大柯二名字后面
站起众多影子

水承载着、洗涤着
让铁成为钢时冷静下来
把混乱的颜色带走
把水鸟捧着飞起
史官的典籍的
只言片语之间有大段空白
容纳下很多年很多人的空白
一如贫乏空洞的脸
扒开浮土
矿渣、残片和白骨
有各种坑坑洼洼的读法

地藏领悟结出的金印
被如潮的市声打断
那个考中状元的人
挖出一方池塘
坐进赶走青蛙的安静里
用词交换冰河金戈铁马
太平山水
只在画卷里始终太平
打铁的人正用铁
在写字作画
叮叮当当

此时芜湖在水势里
五方杂处的族谱断断续续
放到很大才能找到一两个名字
战火以猛烈的方式
打破一生的平安
被抹去的再也没有回来
生活从李白的天门中断开始
一江水转弯调头
人们走入集市
把酒打回家
把梦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