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开，梨花落

黄昏地庭院中，我看见一树树的梨花
像千万只白色的蝴蝶
张开的翅翼
在春天的枝头上斑斓

四月，本是很平常的日子
舅父嗅觉失聪，误把农药当饮料喝了
梨花的白，瞬间凝聚成了一条条
白色的泪瀑
在黄昏地庭院中绽开

那白，白的耀眼
白的让人触目惊心

梨花开了，梨花落了
一树树的梨花，一瓣瓣的落下
化地为泥。像舅父的一生

望着庭院里那一地的梨花
我不敢躬身府拾
那是一段段凋零的往事

父亲的脚板

父亲的脚板，粗糙而笨拙
那是岁月的风霜
那是生活的艰辛
那是漫漫时光之手，在长长久久的岁月中
磨砺过的痕迹

父亲的脚板，沉稳而厚重
那是麦子、大豆、以及黄芪和当归
那是我们兄妹几个
加在他身上的重量

父亲的脚板，像一幅工笔画
青筋暴露
镌刻在父亲的脚板上
那是开荒种地的荆棘
那是工地的忧伤

父亲，没有走过南，也没闯过北
从村庄到田野之间
却用了一辈子的时光去攀爬

父亲走了。父亲
却重造了一双脚板
把没有走完的路，没有去过的地方
都留给我。让我替他
在人世间行走
            2016.6.12录沙

还有多少时光

母亲已年逾古稀，一身伤病
寒冬的风霜，已一次次地打上了她的头顶
沟壑纵横的皱纹里，还有
多少生命的涟漪
一日日累计的时光，正把她的身影
压成佝偻

母亲啊，一次脑中风
就将去立珠村看姨的你，放倒在了
老屋的土炕上
你的老姐妹们都来看你

我们去医院给你，输液、做CT、拍X光片
做核磁共振
这些西方的医疗法，还有穿梭在
走廊里的白衣天使，无妙手回春的医术
还我一个健康硬朗的母亲

我的生活仓促，生活的大手
一次次地把我抛向异乡
我心愧疚啊，母亲
梅雨霏霏的季节，你望断了多少秋水
草长莺飞的二月，细数过多少只
飞过家门前的燕子

还有多少时光啊，母亲
从录沙到立珠村，再从立珠村到录沙
多少往返的路程啊
可这人生的路，一旦走完
就没有回程了

还有多少时光，让我
深深地爱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