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蝙蝠

      蒋宜茂

正月初九深夜
依然同白昼一样沉静。
红绿灯闪烁，店铺紧闭，
街巷无行人。
蝙蝠吐出的超声波，
停歇了过往的喧嚣
与车辆的轰鸣。
两江四岸的山城
挺直腰板，
降伏着汉口窜来的疫病。
小区又将进入深睡眠，
在静谧中思考沉淀，
等待醒后款款走来的春天。

寒风伴着密集的雨点，
把能抵达的空间与浮尘
悉数清洗。
我打开窗户，
展臂深呼吸。
赫然看见年幼时
栖息老家屋檐下的两只蝙蝠，
倒贴着阳台的墙壁，
湿漉漉的眼睛
疑惑地凝视我，
放出幽怨的光，
在立春前夕的暗夜，
挤出忏悔的泪滴。
我措手不及，沉默不语。
煽动机敏的翅冀，
哀鸣两声，飞入迷朦的雨夜。
鸣叫声表达了诉求:
停止杀戮烹饪同类，
把它们添加进微信的朋友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