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19-nCoV，你
是一个人，一只动物
还是一团发霉或带刺的
魔球？

岁在己亥，还是庚子？
是一纪，还是一个轮回？
你的时针、分针、秒针
一刀刀，要把什么
剪得粉碎？

——我错了！
——还是谁的安排，谁的授意？
——还是，一切发生的，总会发生？
——还是，一次次站起来，再一次站起来？
——还是，去破解，所有的未知？

来了就去吧
发生了就结束吧

君不见，天人共慨，众志成城
世界、国家、人和所有的物资，都在
奋力一搏。请给
人类以忏思和修复的机会
给医护人员以睡觉和吃饭的时间
给生命以正常的体温和生存的权利
给道路以畅通
给生活以继续

天，又亮了，又黑了，又亮了
历史一直在救我们
三次两次教不会，就
再来一次

          
二


冬还没有走
春已经要来
你们在什么地方相遇
什么地方交接
是否存在，一个
空白或混乱的地带？

2019-nCoV
在最后的几个夜晚，突破
一块黑色的碎片，一个没有羽毛
但飞行了全部黑夜的
乳生怪胎

所有的数据，都指向哪里？
今天和明天的经纬，能否
击阻一场看不见的
黑色飞行？

阻断交通，隔离
所有的人和地区
但医护人员，防控力量，志愿者，物资
所有的心和眼睛
都日夜奔赴，生死守护

八十四载的钟南山
应声而起的火神山，雷神山
连绵起伏的人海人山
防护服，手术服，隔离股，护理服，口罩服
皆医皆兵，怎样辨认
你的名字和生死之速？

世界同一个声音
中国同一个脚步
走过新年，走向世纪
走向海阔天空


三


怎样走进2020
歪歪扭扭的脚步
踢翻了2019的最后几个夜晚
黑色的碎片，黑色的梦
散落一地

笼子里，好像
几只野生动物不见了
野外，很远很远的天空、大地与海洋
近处，很近很近的厨房、餐桌与市场
很多活生生的动物
很多兽皮、兽骨
和一些似人非人的
茹毛饮血的牙齿

中国犀牛，南非斑驴，亚欧水貂，北美旅鸽……
全世界每天有多少物种灭绝
象牙，虎皮，熊胆，鲨鳍，鲸油……
那些震动地球的生灵
它们的生命与部件，被人类
轻易宰割
虫蛆，蛇鼠，蝙蝠，穿山甲……
你吃下去的，不仅是无知、卑贱、暴虐、狂妄、罪孽
还有它们遍身千古不灭的病魔

越来越弱的呼吸
越来越多的尸体
一节节脱落的生物链
一方方塌陷的路
一场场兽人相残的瘟疫
靠近，一步步，靠近
为所欲为，愚昧无知，暴殄天物的
你

你的爸妈
你的孩子和亲人
所有的人，因为你
——而受到牵累，受到拷问


四


我不是用生命抗击nCoV的医护人员
不是现场与实验室的福尔摩斯
不是火神山、雷神山的机械与工人
不是驰援在路上、拥抱在身上的
防护用品，不是
奋斗在一线的隔离带和帐篷

隔离在家里
在春节之外
在工厂之外
在生产和生活之外，看着
外边的窗户

电视和手机告诉我
嘶哑的声音和通告、通令告诉我
前线多么吃紧
后线的防洪大堤
要牢牢筑起，走水的地方
淹没了一个山丘

不理解，一动不动
就是贡献，哪那些
日夜奔驰、生死奋斗的人呢？
——仿佛听到：你，不要动
这里有我！

抬起，再抬起
这双眼睛，真的，看见了
那些患者，那些医护者
那些无边无际
和所有的奋斗者

        2020年2月2月至5日，nCoV防治攻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