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灵魂的听诊（外二首）
文/塞上一指

曾经拥有钢砂枪的村医
结束了八十三岁的生命
他用一双手和宅厚仁心
把脉，听诊，治病救人

周边村庄的几代婆姨后生
都感念他，喝过他药方中
苦苦的良药，被他按过脉动
治疗过许多疑难杂症

一次长谈，他一直忏悔
他说着细节，在分水岭
两枪死伤了四十九只鸽子
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一枪惊起麦田的鸽群
一枪对准折起的鸽旋
面对一地死伤灰鸽的哀鸣
面对带血的羽毛和伤口

他的血液仿佛凝滞
他说他凝视过九十八只眼晴
无助，怨恨，痛苦，忧伤
之后，他砸坏了双管猎枪

七只鸽子的命折一年阳寿
他说，他经常梦见鸽群
梦见蓝色的天空被血染红
就象黄昏后血色的夕阳

我已摸不到他的脉动
他告诉我心中的秘密
好象放下一生的沉重
而这算不算一次灵魂的听诊

* 请给我一点时间

请给我一点时间
用来读你
象一部古典书籍
或者铭刻于心的诗行

闪光的章节
总可以解开心中情结
让懂你，拉近遥远的距离
让岁月盈满遐想

请给我一点时间
用来想你
象一根香烟在夜色中
点亮夜的迷惘

这一点星光的明灭
足可以照亮
四周的黑暗
照亮思想者冷峻的面庞

请给我一点时间
用来爱你
我打开所有窗棂
热爱你明月皎洁的光亮

仲夏夜的凉风抵押给花朵
熏风醉人的温暖
足可抵挡不能企及的距离
绿色的草原琴声悠扬

*【稻草人】

一个人形可省略许多
包括血肉筋脉
包括心跳，思绪
甚至可以省略许多骨头

可以简洁，成为
两根木棍的十字架
只要能在田野站稳
无论有有没风

颜面也可以省略
却不能省略一顶草帽
一件人穿过的蔽衣
鸦雀眼里生出敬畏

长鞭是不能省略的
不能省略某些精神
正如瘦成骨架的唐吉诃德
手中不能缺少长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