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逼近，鸟鸣从树梢滑下来的时候
我看到一川悬泉上的花瓣瞬间远行
年轻姑娘柔软的指尖掠过一匹青葱的长发
大筐小筐的事物，以如此的美好的样貌向我靠近
不禁以体内深深隐匿的褶皱
以及掩藏在更私密之处，古旧而新鲜的苔痕
虔心迎去

在美好的日子里
人们亲手造就一桩又一桩美丽的事件
养花、养小猫小狗，也养孩子
给它们浇水，喂饭，一衣一衫地装扮
让阳光和雨水均匀地布施和惠及
闲看慢条斯理的光阴流成云霞，挽做薄雾
享受万事万物孵化出来
浓淡相宜的美好颜色，熨帖的声音和让人称颂的新的生命

只有我背道而驰
耗费大半个春天养病，养一个又一个丑陋和哀怨的伤口
拦截左奔右突的生命
大地迎雨时的心绪，太阳逼退黑暗的轻松和艰难
这些，我一无所知并且漠不关心
只把春天往屋外的矮墙边粗粗一搁
把它放进一溜矮草窄窄的影子里
然后转身回屋
听任时光漫延，人事消磨

鸟雀偶尔扑腾翅膀，剪碎一地太阳的影子
尘埃以尘埃干净的样貌浮游，逡巡
春天在人间古老的大鼎中以花草虫鱼的嬉闹
按部就班地沸腾
或许，像追逐美好的人类
这也是人生的某种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