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如何叫喊（外三首）

文/张东

十朵玫瑰花走向我，她们朝我招手
我说，我不吃妩媚的毒药，九个走了
有一个竟哭了，她一身朴素，两眼朦胧
刚一出口，那身是一个柔弱的花瓶
她正在愁苦中过滤，企图从我眼神发现秘密
她喉咙喑哑，仿佛我感冒多病的母亲
我伸手的缘由，是她的脸有疤
至今我还记得，那是小时候被开水烫的愧疚
我看得清楚，她真是我母亲，最朴素的一个
我给她讲话，我有很多话要对她说
而她却听不见，像是聋子，又仿佛是梦
无论我如何叫喊

十三行

曾经，山中松果落。松鼠出现
和时间对饮
树叶下落，夕阳西下，有人离开
傍晚充满忧郁
黄色的，黑色的，灰色的
在渡河。海水流动
是海水渡你还是风渡你
曾经，那片树林没有船
叶子是最好的船只
日子是漂浮的水手，我愿意
桃花流水深刻处
他假装一片完美的叶子
到达彼岸替我爱你如初


出现与隐藏

蜗牛走路，与时间的快发生矛盾
路途很短，它要再多走一万年

鸽子飞行，比月亮还白
兔子在榕树下
一切苦难经历的深水
都从灵魂里涌起①
         
火烈鸟含着黄昏。园中，菜籽充满喜剧性
悲苦与幻灭从内部升起
纤维围着栅栏
最后是秋天的胜利

不怨，也不恨
园中没有主谋，没有背叛
只是一念之差
把背后的人供了出来

注：①一切苦难经历的深水
都从灵魂里涌起（巴列霍） 
               
石头记：投宿与返回


向红尘投宿，原谅石头
我这个榆木脑袋。黄昏还在飞，日头落下

海水和石头对应
夜晚和灯对应

我不相信鸟林花朵还有鱼的声音是欺骗
我相信炉火美丽会烧尽石头孤独的斑斓

终于，我的骸骨是灰
我入森林，听松鼠和夕阳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