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 乡 的 元 素

烟斗、簸箕、窝箱、竹篮、背篓这些竹制品
也许是同根所生
在乡场上最后一次相聚
默默相望

甑子、木瓢、棒槌、木铲、拐杖
还带着山的质朴

秋收后，稻谷变成了亮晶晶的新米
与薄荷、蒲公英、野芹菜等汇聚乡场
待价而沽

故乡的元素
是年迈的篾匠现场编织甑底
是一双粗燥的手掌打磨精致的木瓢
是高粱杆摇身一变
成了扫把和刷把 
是心灵手巧的布依族妇女织出的土布
是纯手工制作的民族服装
是油豆豉火锅满溢的飘香



赶   场   天

故乡的赶场天是个浮世绘
卖农产品的
有衣着光鲜打扮时髦的美女
有朴素寒碜的古稀老人
那些二道贩子巧舌如簧
皮笑肉不笑给人灌迷魂汤

野葱、水芹菜、地石榴、铜钱草待价而沽
每当有人询问价格
朴实的布依族苗族阿爸阿妈总是怯怯的
叫价五毛钱一把、一块钱一堆、两块钱一斤

我要称三块钱一斤的生姜
过称以后卖姜的大姐笑眯眯地说
多了一两多没有毛票
自家种的收我三块钱就可以了
递过十块钱给大姐找零
她伸过来的手
像寒冬腊月失去水分的枯枝布满裂口
瞬间有一把锋利的砍柴刀
在我的心上狠狠地斫了下去
抽搐与剧痛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