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北物语(组诗)

缑晓晓

冬季，我从八百里平川来到浩瀚的渭北高原，为你写下：渭北物语——


远山——

渭北无雪的群山
肃穆庄重、雄浑拙朴
磅礴地躺卧在高原之上
足以漠视任何纤巧油滑
蔑视任何无妄的评头论足
山，从来不需要颂辞
或者，你无资格掂量


沟壑——

妹妹在沟畔那边，哥哥在沟畔这边
信天游就是这么来的
还有激越的唢呐
纯朴本色原生态的心声，就是情歌
喜怒哀乐的、粗犷凄婉的还有秦腔
沟壑纵横是山的情感哲学
生死沧桑、爱恨情仇就在这
濠沟上呐喊或喜怨
生命本不平坦
沟沟坎坎跌跌撞撞
情感的距离
沟壑也无可奈何


蓝天——

如果没有枯草映衬
我不敢相信这蓝格莹莹的是天空
我们已习惯雾霾
以及雾霾般浸淫的人的心灵
清澈质朴、和风习习离我们太远
蒙尘隐匿之后枯草凄凄
期待着晴空瓦蓝
你不荒芜，澄澈明净
世界就简单了
回归常识


麦田——

麦田，在冬日的大地倔强
绿，肆意铺展
让我们的年关在睡梦中踏实安稳
你耕种什么，就会收获什么
种豆得豆，种瓜得瓜；种善得善、种恶得恶
而耕耘会告诉你，希冀
需要执着地坚持


花椒树——

瘦硬的姿态，筋骨森森
麻的味道
长在生冷有刺的树上，叫花椒
树形不讨好献媚
树枝不温顺柔软
果实不甜美可口
少不了的调味，不敢多的佐料
人生此味
存在即价值
即便作为一个参照或者对比
红是红，黑是黑
浓烈依然，淡定依旧


树影——

树枝干的影。
山水倒影是震摄人心的大美
大开大合，如漓江、九寨沟、西湖
冬日里阳光给予树的影子
像随意散懒的几笔淡墨
浅吟低哼，自娱自乐
不为你的欣赏
只为在暖阳里我的别致疏朗
如邻家小女，对着镜子
侍弄着麻花辫子，羞羞答答哼唱


在沟底——

在沟底
需要坐着沉思
落差，才能显示出人世百态的深刻
爬坡时，我背着手
那是我唯一坚守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