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帽

五月的阳光很好
照在隔壁老张的货摊上
一摞新编的麦黄
吸引了我的目光

朴素的麦香
将我的思绪拉长
山坡下，田垄旁
大帽檐下
遮着个小篮筐

长把的麦镰
锋刃磨得白亮
站了一春的麦穗
欢快地躺在母亲的臂膀


稻䌁伸展它的臂长
使出浑身的力量
把那一叠叠被麦镰亲吻的麦浪
紧紧环抱

钎担的腰身细长细长
一头扎进麦捆的胸膛
使力地吮着久违的麦香
然后被父亲扛在肩上

不太平整的土稻场
铺着一地的金黄
爷爷那头黄牛拖起沉重的石碾
欢快地打着圈

饱食的阳光
和那一担一担的麦粒
装进那空了好久的柜仓
与父亲的喜悦一起被贮藏

锅沿上有满盆的面浆
土灶旁邻家的那个小胖
脖子伸得老长
昨日还跟我说那烙饼的味道难忘

他又可知
那是我今生最美味的香

隔壁老张的老婆
跟我的母亲一样贤良
精心给我挑了一顶草帽戴上
笑着说，多像你父亲的模样

不
草帽下我的身影
哪有他那么瘦长
大帽檐下
遮着的是个小篮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