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四月晴朗的清晨
风吹树摇，渴望着生长
我们在晨曦中奔跑，妄图阻止衰老
人们在朝阳中拱手相送着时间，而
鱼从湖水跃起，细波和因阳光而起的
金色鱼鳞，像一个个跳起的漩涡
吝啬地返回深深的湖底
像一朵花不得不落下羞愧的花瓣

但，垂悬的花朵不追问
很多身边的东西也不追问
他们只在清晨扪心自问
“太阳为什么在阴冷的日子不出来，
只在热烘烘的晴日不请自来？”
风吹云躲，我们看见了不该看见的
我们只是在进行某种对抗的运动
像在一垛斑驳的墙上涂刷着时尚的标语
像牛羊转场，沿着季节的暗号
在草木的缝隙和流水的轻吟中丢下细碎的脚步
树根在我跑动的一方天地深深扎下
其上也安放着内心的麋鹿和斑虎
它们奔跑起来似乎与风无关

已经是四月，我们脱去了
大部分的遮蔽。虽然自己没有柏树直立
但周边也有折腰的绿竹
它们的子孙探出尖尖的头。它们阅历有限
它们不知道该对周围问些什么
或者，它们不知道对照什么进行反思
它们甚至不知道一阵微凉的风吹来有什么启示
正在进行绿化的园丁是一个装裱匠
他们只听、看，不思考，也不体会
他们甚至用我跑动时的风点上一根烟
又一阵风来，他们呛得大声咳嗽
对岸的湖边有两个相拥而泣的人
他们注视着四月里花瓣的凋零和果实的初生
微风轻波，多么像曾经的鱼水情深

音乐自丛林中流出
那些舞动者似乎表达出我们进化的全过程
我看见他们像茶从壶中倒入杯里
氤氲的茶香像湖面飘荡的轻雾
轻雾在我的跑动中又像火焰的狂欢
那光芒在我即将停止时刺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