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小学的时候
我当上了红小兵
戴上了红领巾
还有一个塑料的菱形的佩章
感觉很高兴
也很骄傲
放学后
回家
先到奶奶家
奶奶在院子里簸粮食
奶奶满头满脸满身的土
奶奶很高兴地夸我
我很得意
奶奶那时疼爱我
有高兴的事首先告诉奶奶
奶奶是一双小脚
家里家外十分辛苦
奶奶喜欢种花
院子里有小花园
奶奶种各种花
大多是草本的
刺玫花是木本的
枝上有刺
奶奶种的是红色的
四五月的时候香味满院飘扬
奶奶喜欢种菜
自留地是奶奶的桃花源
是宝地园圃
各种菜她都种
洋芫梗胡萝卜白萝卜白甜梗红甜梗
芫荽葱蒜白菜
在地埂边种向日葵
种的最多的是瓠子倭瓜
还种辣椒茄子
当时人们观念是以粮为纲
不太重视种蔬莱之类
我们地方传统上不太种菜
奶奶坚持种菜
很稀罕的
每年春天奶奶让有力气的几个叔父
翻地施肥
我们几个小孩子帮着下种子
蔬菜长起来时万紫千红
村里人常到菜园里观看
奶奶有一大块韭菜园
下了雨她就去洒小灰儿
小灰儿是柴禾灰
韭菜喜欢的肥料
奶奶的菜园自给
奶奶又馈赠邻里
送菜上门
农历五月五端午节
奶奶割大片韭莱
每家每户送上一捆
村庄里韭菜炒鸡蛋的香味
浓郁的飘散一天
难忘的香味
如今想来仍是香溢满口

那时农村经济不太繁荣
头疼脑热无钱取药
祖母时常为村里的病患者土法治疗
她认得山里的许多草药
发烧用柴胡蒲公英英陈
腿疼关节痛肚子痛用艾草
熏灸
凡正小孩的四六风之类
非她诊治不可
平常她采来山里的草
经过铁锅炒制
泡一瓦盆开水
既馨香又解暑
用车前草辣辣籽熬汤药
也可治病
这些都是我耳闻目睹的
祖母是村里的忙人
她管人间的事
还管天上月亮的事
有一次月食
她说是天狗吃月亮
自己敲着铁脸盆站在高房台上吆喝
我们几个小孩也跟着喊
招来爷爷叔父们一顿训
被批迷信糊涂
她也不生气
她对许多事以自己的理解和经验去做
忙东忙西也大有成果
村里的人们也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