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止一次对我发出过警告
可二大爷并没有表示反对
甚至还有一点怂恿
每次见到二大爷，我都会把手
伸进他的口袋，往出掏
最先一定掏出他的一串钥匙
在我手里瑟瑟的响
我不喜欢铁碰铁的声音
像雪压树枝
接下来会有香烟，和点烟的火柴
吸烟的二大爷长得细长
看起来就像一根香烟
但我总能在最后时刻，某一处角落
掏出二大爷为我准备的零食
哪怕是一块糖果
最后一次掏二大爷口袋时
二大爷一个人躺在木板床上
那时我还不懂死亡的锥子扎人很痛
我偷偷的掏遍二大爷的口袋
什么物件都没有摸到
这让我突然对空虚有了一种惆怅
对掏的后果有了恐惧
后来我常常这样想
哪怕掏出一张褶皱的纸
我也不会嚎啕大哭
那是一个黄昏来临的时刻
太阳像二大爷抽过的那根烟头
最红最烫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剩下的就要变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