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出去了
头也不敢回
急匆匆说我出去转一圈
老太太在洗碗
那些碗叮当地响着
在炊帚下跳舞唱歌
那些一起用了四十多年的碗
唐山的本地的碗
成了家里瓷实本分的民窑古董
老太太静静咧嘴笑了一笑
唱了一句花篮的花儿香
老头子关上大铁门
那日里月里开关了很多很多年的大铁门
像往常一样
咣当响了一声
老太太风一样卷过来
嚷上一句
好啊！你又抽烟
老头子回身开门露出半张老脸
嘴上的烟卷儿还在
急扯白脸地晃着
老婆子你咋知道的
你给我挠痒痒时是不是在我脊梁上
安上了后眼了
老太太俏皮得意说
早听到打火机响了
老头子笑着扶着门提着鞋
孩子妈你耳朵真好使
给你点个赞
老太太晃着手说我不要赞
就要你为了这个家再努把力
戒了烟
老太太哄着给老伴儿上课
你听话啊
回头给你包你最爱吃的三鲜馅儿的饺子
大夫和咱孩子
都不让你抽烟
咱闺女千叮咛万嘱咐
可不敢让她伤心惦记担忧
老伴儿，你不能不管我
你说过管我到底的
说话要算话
老头子说
中吧
把烟在鼻子前闻闻
夹在了耳朵上
然后想了一秒
把整盒烟和打火机
都交给老太太
家门里外
同时响起了笑声
像随时来串门儿的 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