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的门口，面向西
也不会喝西北风，两个女人晒着太阳

一个男人坐在小方凳子上，在劈柴
劈着女人温暖的闲聊，劈着落下的麻雀的

闲言碎语，劈着半夜的
鸡飞狗跳，细碎的柴薪

是煤块的乳汁，养大
一座炉膛，冬日寂寞寒冷的燃烧


一个拐角


拐角，并非是闲置的代名词
一些枯叶，一只车轮，一些水泥砖

世界上没有废物，像没有废人一样
车轮等待着，旋转
枯叶，等待着燃烧

青灰的水泥砖，等待着一种铺展
它们都在主人的心里，默默祈祷


这就是村庄


我的村庄堆着，我的村庄摞着
我的村庄立着

立着，一墙高的干枯玉米秆
摞着，一墙高的柴薪
堆着，一墙高的粪土

它们是牛羊的饲料，它们是炊烟的
长袍，它们是种子的乳汁


我的回家


我的回家，与三桶子水有关
一桶子倒进缸里，还有一桶子，也倒进缸里
一桶子，倒进粉红色的塑料桶里

这样，水缸满了，地拖干净了
还有一桶子，就盛在红色的塑料桶子里

母亲的地，母亲的家
母亲的水缸，母亲的桶子，清水盈盈


一个草垛


一个玉米杆的草垛，就立在田野里
远远的，像一位小老头

身子矮小，低头走在黄昏里
回家的路上，一种亲切
像牛羊认得自己玉米杆的饲料

一种微笑，像五个馒头
装在塑料袋子里，提在手中

晃动着，敲打着饥饿
夕阳，是一锅黄亮的小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