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峡》
如此静谥
中午的阳光把它照得通透,
它四周的山峦亮起来
一滴纯粹的阳光
在一枚乌黑的石头上发亮
如果没有人打扰,你会相信
那一定是个铁青的石蛋
在拜谒过闫相师墓后
一个人的一生镌刻在墓碑上
在那块埋藏着骨头的地方,你会发现
人的一生无论多么辉煌都终归一死
就像在那山崖上凿壁居住的人
无论风雨多么交集,那不过是心里的一个影子
正义峡,从来没有拒绝过任何一个到此的人
不论是神话里的西王母还是大禹
不论是兵匪,还是隐修道土
这里从来都是乐者的天堂,也是忧郁者人生的渡口
《黑河古渡口》
渡口上,静静地泊着历史的某个天空
一个焦急的女子瞅望和等待来的人
只是这静,就像这河
默默流淌的炊烟,鸟叫和耕地的生活
烽火墩孤立的身影依旧伫立在河岸
像一个过河的侠客,等待渡船
任风吹起衣袂,吹起江湖的冷与孤傲
吹皱一河的水,静谧地描出江湖那张苍桑的脸
烽火台
历史丢下的碎片
寄存了时间的孤与冷
风化的墩台记起一束阳光留下的对话
或者在月夜下,思乡的人,喝下清冷的月光,疗治乡愁
遍地酒坛,酒不是情人,也不是等候家中的娇娘和父母兄弟
遍地骆驼刺,砂粒,石头,硌疼的疼
遍地孤独和忧伤
剑客们没有抽剑
守卫的士兵们瞅来的骆驼客
怀中的通关文牒是手持的寒霜和沿河路上忐忑的慌
没有人再问起这风化的泥土都去了哪里
烽火台下散漫的黄沙,业已入侵梦境
这时才发现它们是一些真正带着寒意的剑光
《沙漠腹地》
一些芦苇在顽强地守着
芦苇的根部还潮湿地印着河床回家的路
沙漠并没有追随而致,是仇人而非情人
芦苇依旧摇曳
几棵扎巴的白杨树
守护着人类最后的家园
这来自北蒙古的匪徒,却已窜上屋顶
黄橙橙地亮着已钝了的刀光
只是那嚣张的气焰,令周边的湖滩、草地也鸦雀无声
风声唳喝
那些风操着蒙古语
《观严相师墓》
那个睡在里头的男人静悄悄的
他的大嗓门以及浓重的鼻音
此刻都像是沉静到睡眠中
墓地那么安静
但我们的到来似乎打破了这一宁静
让天空的鹰也感到不安
这灵性的生物
盘旋在我们的头顶,盘旋在
离我们只有八英尺的高空
黑色的翅膀和羽毛
明显带着暗黑世界的特征
当我们观赏完这破败的碑楼
抚摸着历史温弱的气息
清代,一个离我们并不遥远的时代
它的江山似乎就是这个墓地里沉睡的男人
脚步走过的地方
《金龟探水》
在我们到来的时候
它竟懒得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或者,它压根就没想看我们一眼
只顾着自己梗着脖子
到黑河里喝水
它是渴急了?
但黑河渐渐瘦小下去
离它越来越远
一只慢慢爬行的龟
似乎时间是背在它的背上
就像那个神话里所说的
它是驮着大地在行走
我们没有看到它的老,我们
只看到它背上驼着的大山
山已经和它的身体融为一体
至此,我们才相信那个神话的真实性
《黑河岸上》
何时,那些芦苇发出剑声
发出飘渺的箫声
胡马音笳,羌声作答
黑河岸上,何时长出的那些弯刀
由一些叫泸水胡的人操持着
兵戈铁马,就收容在那些
阴风下
黑河的冷月,关山独出
出在祁连的一支羌笛和一把
弯刀中
《关联》
黑河咆哮了
欢腾的浪花,在舞跃
那浑黄的河水,俨然是一张脸
是这个雨季的,也是这个夏天的
黑河一直向西
在我向外来朋友们介绍的时候
他们露出难以相信的表情
其实,黑河流过正夷峡口
过金塔鼎新盆地,它是向北的
而在更早的年代它还是向东的
它东指向黑龙江,指向东海
到现在,我们可能谁都不会相信
大西北就这样与东北,与东海有了关联
《湿地夜景》
欣赏着黑河岸边的夜景
倾听着黑河里的鸟叫
河中的芦苇荡,已经
将这梦境的忧伤
寄存在了这个夏天
它们的茂盛,却有着与生俱来的孤独感
没有关联的三丛芦苇,彼此地照应着
那些鸟在芦苇丛中蹦跳着
我知道,那些芦苇只能是由这些鸟来传递
相互的信息,和各自的想法了
《黄昏》
远望,山形洪厚。透亮
渐次安静,像停靠在湖边的船
崇文楼的身影,像一根点燃的灯芯
开始点亮黄昏的暗淡
暮帐被挑起来
湖面霞光一片,微微的波鳞
呈现出一些蠢蠢欲动
近处,芦苇侧身。安静
身形模糊
只留了一些摇摆的影子
《夏天》
绿,永远是这个夏天的一截心事
湖边扎出的芦苇,像这些心事的尖角
戳痛了湖面的安逸和宁静
永远淡定的绿
瞅望远处
崇文楼和龙宫的身影
被簇拥期间,像红花配的绿叶
楼顶的红,如此鲜艳
艳如丹霞,如火红的日
燃烧着一段不了的情
《曲径通幽》
栈道通向一个幽深的境遇
从山色掩映的湖面
时光总是若隐若现
芦苇促生着栈道的悠长
风吹起游人的心思
如何通向自然的内心世界
黑鹳、白鹭的悠闲
总能诠释这生活的奥秘
《湿地夕照》
夕阳是一盏将落的灯
将灯光撇向即亮的天空
另一边,白云藏起一天的心事
拉上夜晚,叙说长久
这时候,湿地总显得
宁静。安详
静静聆听
谁把追慕的心
隐成一片汪洋
《秋色》
秋,总是把一束黄涂抹
在河岸的树枝上
缀上时间的纽扣
缝补季节里风裂开的
一道道伤口
水由浅变深,由蓝变绿
再由绿变蓝
变得深沉而心事忡忡
总是在冬来临之前
流淌尽夏天的
那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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