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远远地走来

披着仆仆的风尘

虽然脸上布满了苍桑的皱纹

而且还佝偻着腰、瘸着一条腿

但你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之间

已显示出你与众不同、有着钢铁般的坚毅

弯腰，找櫈

颤颤巍巍地坐下

开始抖抖索索摸着你的贴身

“同志，我可不可以捐赠？”

问话的同时

你脸上泛出了不好意思的红晕

我慌忙握着你的手，附在你的耳边回答

“可以大爷，我来帮你完成”

试了两三下，你终于

从贴身衣服里摸出一个包来

慢慢地放在桌面上、摊开

这是怎样一个包呵

就象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

我父亲用来装叶子烟的口袋

一张废旧的薄膜纸，裹了一层又一层

我帮着你一点一点地解开

就如同朝拜菩萨一般

怀着满脸的虔诚

生怕因为我的稍微不慎

而打扰了你美好的心情

角角子票，元元票

叠得整整齐齐

总共八十六元钱

我反复帮你数了三遍

你呵呵笑了几声不好意思地说

“就这点、就只有这一点，

老了、确实不中用了”

“唉！帮助灾区只有尽我所能”

“我想地震灾区还有比我需要这钱的人们”

有风沙飘入我双眼

连忙转过身体

使劲的揉了几下

出来的是竟然是晶莹的泪水

苦涩，苦涩的

我这是怎么啦？

感动？还是高兴？

你还没有离去

就有人讲出了你的故事

老兵，你是一位参加过抗战的老兵

因为作战勇敢，打瘸了一条腿

后来由于众所周知的国共内战

你被迫解甲归田

又为了不给政府添乱

你进行了几十年善意的隐瞒

孤寡老人的日子

你是靠捡垃圾和政府救济来活命

望着你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

我耳边仿佛响起了炮火的嘶鸣

我想你一定是听到了冲锋号

还有那阵阵喊杀声

不然这地震救灾捐款现场

怎么会把你几十岁的老人吸引

此时，我想起了一句话

叫“老兵不死，只会慢慢隐去”！

写于2014年4月25日

（曾发表于中国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