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就挂在，一个漆黑的窗台——
该是夜晚了，甚至说
是雨后的深夜。他们这对孩子
不太协调的样貌
一只翘起，一只趴下
一个像古希腊的战士
一个像滑铁卢的败兵。
他们在唱一首胎死腹中的交响乐
一个音调上升，一个音调落下
他们是指挥者，也是演唱家
风从鞋底灌入，从洞口灌出
发出呜呜的声响。

夜晚，漆黑的葡萄藤爬上去
深入空空的腹地，像一片杂草
往山上拱起。蛛丝网
爬遍这几座山峰时，这古怪
也顺便印证奥古斯汀的传言——
“他天性热情，
但也能克制住自己的怒气。”

父亲的鞋，在手心处翻转着
每一处纹路，每一处褶皱
都拉动我胸口的风琴呼呼作响
“或许该睡觉了，孩子
听见了吗？别太晚。”
我放下鞋，循着声音趟过
我看见父亲光着脚，这瘦高的身子
头上还顶着微微的亮光
像一座山，正用顶部的大雪
向我突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