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近佝偻的老屋时
窗棂的残缺 忽而
在风中——
漏下半截月光
那些被岁月啃食的温暖
溃散在断墙牵牛草的藤蔓间

老梨树 抖落一整夜攒下的露珠
而村口的小河咽下坠落的晶莹
用卵石反复擦拭自己的呜咽

我走在乱草纵横的院子
双手摩挲着锈蚀的门栓
可腐朽的锁子隔断了归途

灶台空荡 菜香在尘埃里
一寸寸褪色
儿时的弹弓
蜷缩在脱落的泥皮下
而墙角 蜘蛛网悬着半只蟋蟀——
它曾整夜鸣叫
如今风干成
一封无人签收的快件

当年掏鸟窝的我
此刻似井台边
斑斑的铁马勺
再也映不出一滴水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