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上的水珠蜿蜒成泪痕
像谁偷偷抹过的叹息
保温杯底沉着冷透的月光
苦涩结出痂，在杯底越泡越沉

翻开夹着枯叶的日记本
纸页轻响，震落喉间的星子
那些未说出口的话
坠进雾里，凝成蛛丝的重量

月光在墙上编织褪色的回忆
心跳声撞碎寂静的钟摆
当第一缕晨曦割开夜的喉咙
影子慌忙蜷缩成句点
把滚烫的字句
踩进地板龟裂的纹路里

黎明漫过窗台时
所有欲言又止的褶皱
都被时光叠进衣柜深处
和褪色的毛衣一起
蒙着岁月厚厚的灰


晒谷场的黄昏

夕阳把稻子染成金黄
扬起的谷粒却落不进箩筐
我攥着镰刀的手直发烫
偏把稻草捆成松松垮垮的模样

石板凳还留着日头的余温
三两级台阶走得跌跌撞撞
“别走，再坐会儿吧”
老槐树摇落满枝的叹息和月光

“线麻袋子该收进仓了”
我应着：“好，好……”
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发烫
远处的炊烟把暮色越缠越紧
晾衣绳上的蓝布衫
孤独地扑进一面褪色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