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黄沙是焚尽的黑土
黑土是绝望的黄沙
塌弃的高楼
钢筋扭曲着
以提心吊胆的力量强撑
年龄延长
苦痛延长
他说还有千万人将在他脚边睡下

有一些人继续奔走
终点是脚印的形状
一长条
走不出几里
两个点
可以走得更长
在空中看
他们的苦难像文字

盖在身上
被击倒的沙砾
还有热浪、销烟
一并
盖在身上
他们是温暖的被褥
灯火通明的战争
霸占黑暗的安全
让夜晚被蚕食成
间断的睡眠

一条战线上
侧身躺着
几千个纳塞尔和几千个瓦西里
还有阿里、奥莉亚……
他说可怜人的血会流向大海
静脉血流向黑海
动脉血流向红海

像再也等不到母亲的孤儿。
前后的乱葬岗
来来回回的拉锯
锯出裸露的岩石
隆起的山包
那反复无常的土地
哭泣在反复中反复
我的朋友
我梦见他在烧毁的屋子里写下日子像麻绳
着了火
越烧越短
短到绑不住从前的幸福。
他还写人死的时候
会说不出话
躺在地上
会想妈妈
也会像婴儿一样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