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月亮是一枚被春夜含化的银箔,薄雾正裹着它流淌的蜜,洇湿了整片荒野的睫毛。我分明看见群山在呼吸,每一道褶皱里都涌动着湿润的苔痕,像你蜷在我掌心写诗的食指,在荒芜处种下潦草而蓬勃的隐喻。
文字是浸过月色的茧,裹着那些未及晾晒的往事。暴雨后积水的镜面里,我们的倒影正被风揉皱成两株水草,而泥泞深处有种子在胀裂,如同你教我辨认的某种古老音节,在喉间酝酿着青翠的爆破音。
当月光像幼蚕啃食桑叶般啃食时间,我数着秒针在血管里游动的涟漪。有些永恒是蝴蝶振翅时抖落的金粉,落在我们交叠的掌纹里,便成了琥珀色的年轮。疼痛与欢愉原是经纬同源的丝线,织就此刻相拥时毛衣的针脚,刺痒的温暖里裹着细小的春天。
晾晒在晾衣绳上的光斑,正模仿你衬衫第二颗纽扣的弧度。我学着用睫毛收割那些跳跃的碎金,如同收集你遗落在信纸边缘的叹息。当我们途经的荒原开始返潮,所有等待都成了胚芽破土的慢镜头——你看,连石头都在渗出绿色的眼泪。
请收下这封被露水洇透的信,让字句在黎明前长出菌丝。当群山褪去雾霭织就的茧衣,我们会在年轮断裂处重逢,带着所有未完成的顿号,去认领属于我们的春夜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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