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风的幽暗草地，看见一群马
一匹靠着一匹，勉强不倒下。
马是善跑的，但此时鬃毛不再立挺
泥蹄也要打滑，低低地鸣叫。
草地的空气十分清澈
乌云仍有投影，打在地上
形成一块又一块羽化的绵软石头。
忽然，远处闯进来一头毛毛躁躁的、
幼嫩的野驴。训斥我
“不要靠近，别过来，马会撞到你！”
玩闹、嬉笑着围着群马绕圈
我说：“小驴子，几岁了！”
“五个月！看，今天的太阳很红！”
“好漂亮、好有生机的一匹小驴！”
我不吝啬我的赞美
她回头、偏过来看我，
眉头皱着，鼻头红着，嘴嘟着
自由、粗粝地笑。
太阳光照在野驴的丛丛的身体上
折射反射进鲜红的血液。
青草在这时伸张，把根系往上往下渗透
牛首湖打碎了、切碎了的夕光
碎碎的鳞蛇，游出奶的甜腻。
骄傲的小野驴明亮亢奋地长嘶
马儿们应和着开始奔跑
踏过布匹、金属，还有缰绳
跟随小野驴的蹄印，闯进明日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