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女工*

                 欧红滟

夜的黑幕被光亮撕裂
路灯拉长比黑暗更黑的影子
伸长  缩小  转动
路面不平坦 
如平常的日子布满泥泞
举起的扫帚摩擦路面  带风
刮出日复一日的低噪音
从左边的垃圾桶到十字街头
一千三百四十一步
不多 不少  她数了整整三十年
坑洼落有一些烟头
熄灭的烟嘴仍令她感到疼痛
和着每日腰部的痛感带回家
夏日的汗液是咸的
滴到唇边略带苦味
她从不犹豫
日日在路面铺设长长的锦瑟年华
迎接黎明的第一声鸟鸣


             *哑女*
   
竹笼盖掀开
她端坐汽雾前若隐若现 
笼上双手翻飞如蝶  开盖装袋 
“肉包两个  豆浆一杯 茶叶蛋二”
顾客在摊前嚷嚷
酸痛的双手向窗外捧出食品
黎明有启明星作伴
傍晚向打烊的斜阳告别
十平方米的简陋小屋
是她骄傲的城堡  
“这家店我天天光顾”
阿婆的夸赞如心灵的蜜糖
不用对方开囗
她记得每位老顾客的喜好
新客望向“哑女早餐店”招牌
怜悯的目光给她戴上弱小的帽子
她依然娇傲地端坐
姿势如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