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九个小时
一睁眼间
是一座桥
一个村子
一辆卡车
一排街道

阳
透过半闭的车内帘
将半脸微醺

有一些炎热
从阴凉里
从下大又变小到无的雨里
从一座城市
转入另一座城市
——原
是《玫瑰的故事》里那场雨
——直到真的不下雨了
两个城市都不下雨了

也许在没下雨之前
在雨中踱步
赶路
睡觉
或农耕

到处都是高速公路
和浓密的树
像这九个小时
昏昏沉沉的日子
仿佛
过了一整年
把
一个人
一个点
一段岁月
前前后后都
仔仔细细
给看着了么——
没有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瞧着那个人
要么是七八十岁
或四五十岁
或拿着农具
或像朝天地鞠躬那样弯着腰
或开着电瓶车
或开着大巴车
像这个时代 日新月异
也不停歇

九个小时
在动
车在颠簸
车在无声中回荡着
一个人所行驶过的路罢
是呀 司机已驶过无数的
路
铺开在他的面前
他是不是
完全而又绝对地主持着他自己呢

九个小时
在沉睡
车在颠簸
人在颠簸声中聆听
有节奏却无实际含义的声
——颠簸声
九个小时
在响
也不在响——睡着了就不知道了

转了九个小时
一闭眼
是高速公路
写着某某村的蓝牌子
一辆载着麻袋的卡车
一排有很多店的街道
仅此而已

阳
不再透过半闭的车内帘
也不会透过整张玻璃
因为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多

万幸的是
完全而又绝对

世界呈现了所谓的冰山一角
它不会指向一个人所想去的地方
——它不是那个人
又怎么知道他想去什么地方呢

或许不是从此 也不是自从
不是现在 不是将来 谁知道呢 随意吧

有人希求幸福 如希求希望般
如希求自己不加班般
如希求他人早生贵子般

有人不会希求幸福
他所希求的
也许是不加班或早生贵子
或升职加薪或早点离职
或长命百岁或家人健康
或游戏里的段位

凡是遇见的未必都喜欢
一切并不都能被接受
幸福将被希求
自己有可能是幸福的

万幸的是
完全而又绝对
的九个小时
over